北肙

当你不能够再拥有,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莫说梦就是梦,过眼云烟,其实梦也是连续的。 梦中惊醒,记着那一个让人尊敬的人,只有一把冰凉的扳手,拼命地回忆,就像迷雾中的蜃景,雾散了什么也抓不到,零星留着那一点点碎片。模糊的印象中我是背着那一把扳手去见的一个人,大家伤心到哭泣,我也在抽噎中回到了这个现实世界。 一个人默默地走了,一群人对着他留下的小小扳手伤心不止。在夜晚的黑暗中我搅尽脑汁也想不到,一个人的价值到底体现在何处?奉献是为什么而奉献?还是就如《亮剑》中赵刚说的的为了自由和尊严? 那自由和尊严又是什么? 九千里穿云而过,万里华夏尽收眼底,这是何等的自由? 面对敌人的刽子手高举着明晃晃的大刀而面不改色坦然受死,这又是怎样的一种尊严? 说文人多思一点也不假,因思而生愁因愁而忧国忧民忧天忧地终而如杞人忧天对生对死刨根问底顽固到老。鸟一般脆弱的情怀,经不起现实的封杀,如烟如纱丝丝缕缕地飘散。 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一本百科全书,主题相异,内容自然不尽相同。在这个社会中,我们既是读书人同时也作为一本书为别人所读,在作者的悲欢里演绎着自己的故事。你说,我们的故事是早已构思好的,还是临场发挥的,是一个短篇还只是一个章节的题记。 有的人生是叙事,有的人生是述情,有的是描写,有的是旁白。这样一幅汇聚天地之作,谁人堪称作者,谁人可当读者,谁人排版,又谁人纠错? 我们生来就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就像一列火车走在即定的轨道上,或是流水顺河道而下,都是借着一种趋势,永远不知情地向着自己的前方无止息地追波逐流。人小如滴水,大如江海,是怎么样一种力量让它们彼此相依又各自画地为牢。人籁者是为穷丝竹而做声,地籁者天地和唱之声,却不知天籁竟为何音?是这双莫名其妙的手拉近两人的距离还是刻骨铭心的钟情之音? 就像是初春的草地,看得满目鲜绿,走近时却又是遍地枯黄,远远的瞧得仔细,待走到跟前细看却不知去向,正打算放弃,它又露出头来展示它的存在,也许这就是道,近在咫尺远在天边,抓不着,摸不到,又不得不纠缠的弦外之音。 你说,什么样的人算是好人呢?坏人眼中的好人和好人眼中的好人是一样的吗?好人就是一辈子做好事吗?谁能够一辈子都做好事?做了一件坏事能叫坏人吗? 谁都有自己的标准,有没有一个让大家都称好的交集?如果有,这里面的人应该是绝对的好人了;如果没有,这个世上便没有一个真正的好人。 唉,人啊,千变万化,高深莫测,用针尖去戳针尖自然是难上加难,还不如作一块木板任其表演。

迷失与寻找,独立的个性,天外何曾有一个完美的回应? 失落与坚强,动人的情节,是否值得找一个坚强的理由? 清高与孤傲,糊涂的表白,谁又能够给一个流泪的肩膀?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当朱与墨在一起,又是朱黑与墨还是墨赤与朱?山流水,水流天,天外有天,天还能是那个天?残月圆月,哪个才是真正的月?以前的我,现在的我,是不是同一个我,哪个又是真正的我?我要死了,活着的 我是活在以前还是活在以后?现在的我是活着还是死了?空间会随着时间流失吗?生与死又有多少距离? 表面的很表面,深层的依然表面,表面的深层永远是表面,深层的表面永远是深层。 有过声泪俱下,念一声苍天万岁;有过肝肠寸断,欲击起千丈巨浪;有过望穿秋水,恨极又欲罢不能;有过刻骨铭心,唱一曲《曾经最美》;有过花前月下,多少年叹惋如常;有过沧海桑田,还记起击水当年;有过高山流水,子期亦可侧目;有过忧国忧民,杜公与我同乐;有过九万里游,无名就此一生;亦有之虚拟王国,可与铁人并肩行。 呜呼!世间繁华不过如此!能享之乐仅此而已!! 谢过,谢过,三拜尔等,止此止此,天有我有,天无我亦有,天下只我,独尊何妨?无我,独尊何妨?有我无我独尊与否,与我何干? 与我何干?留他做甚?

如果人生就是一条流淌的河,沙里埋藏着我的心,有一个叫爱情的崖,扬起我的浪,摔碎了我的梦。 爱,就像水一样简单,没有丝毫杂质,没有特定的形态。两个人相爱就像两条河流融为一条,他们走过同一片地方,流入同一个大海,一起蒸发,最终归于雨滴,开始下一个轮回。 原来不只流星雨是才是天上流下的眼泪。 爱像水一样淡,没有味道又回味无穷,只是世俗的爱加入了太多的佐料,所以它变甜了,变苦了,变酸了,就辣了。 爱像水一样脆弱,遇到阳光就会蒸发,遇到冬天会结冰,不过蒸发的水气让它少了些许浮燥,结冰之后可以停一停,看一看冬天的美景。 爱像水一样无奈,一条小溪怎能与大江相拥,所以有了源头的山泉,江水奔腾不息,只能隔山相望。 爱像水一样包容,汇流就意味着接受她的一切,她水底的沙,她水中的浮萍,还有在她水面飞舞的小鸟。哪一天爱已不复存在,一条分为两条,却还是会带着些许她的味道。 爱她,惜她,让她依旧澄澈,滤尽我的黑暗,与她并肩,直到天边。

当灾难降临,总有些人能侥幸逃脱。 一声枪响,不需要任何理由,生命却终结了。扭曲的挣扎,苍白的嚎叫,血在流淌,我们都是遥远罪恶的一部分。 呼吸太微弱,吹不起那只想飞的蚂蚁,看着它被晒得枯干,摘一片叶子为它祈祷。 黄河在流淌,像人肉身的动脉,一江涌动全是腥红。上游的人们在自相残杀,下游的人在他们的血液里沐浴。于是绝望在滋长,生生不息。我斟满一杯暗夜,加入一闪而过的黑影,亦步亦趋的脚印,在灯光下独饮,恨极了地毛骨悚然地笑,拿自己来血祭。 生命的信仰荒诞可怖,明明是雪化了,天使从来没来过,我双手指天拼命地呐喊,却有人说我是一棵千年的参天树。信仰无理可寻,它是站在箭楼上的那杆狙击枪,漫步的你不明不白地死去。 一个出口是另一个入口。没有自由可言,每天担心的是寒冷、瘟疫和莫名其妙的暗杀。邪恶掌管了一切,贪婪和嫉妒是它的左右手。 恰如在一个漆黑的山洞,失去理智的人撕心裂肺地叫,拿着手中的武器没有目的地击打。有的人死了,有的人逃出去了,逃出去的人还是免不了一死。死亡像一根拴在你身上的橡皮筋,你走得远了就会被拽回来,走得越远,橡皮筋的弹性越大,你离自己的起点也就越近。走了一辈子,不过几十年,到头来像一个婴儿被放在床上,被同情、被怜悯,被当作无知。天地何其伟大,却还是一样会有变迁。 谁是英雄?谁是永恒?谁是至死不渝? 这个世界不过就是一个粪池,集中了所有肮脏的物什,好的坏的都在发酵,上帝啊,你蓝色的灯焰是清洁的吗?难道天使是十八层地狱烧过的残渣? 仿佛是蛮荒,曾经拉过的手被现今的自己咬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茹毛饮血的日子,每个人都过得快活,脸上流露着得意的神色,胃里流淌着他人的血液。有的人厌恶了,厌恶的人饿死了,饿死的人尸体被瓜分了。 反抗有用吗?你见过天使反抗的吗?爬着的是懦弱的人,懦弱的人爬着,坚强的人站起来了,站起来的人就是坚强者。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谁会追究一滴穷泪背后的酸甜苦辣。虚伪者自以为是,自负者唯我独尊,胆小者唯唯喏喏,怕死者得生,怕生者苟活,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谁会反抗,人人得而自足,为谁反抗? 可怕的末日即将来临,梦中的人儿甜甜地笑着,像死了一般安详。理想愈追愈远,举手告别,却挡住了别人的视线。 旅行者筋疲力尽,躺在沙地上奄奄一息,突然间下雪了,听得一声枪响,一条殷红的血迹漫延开去。 生存固然重要,生命不被戏弄,尊严才是高于一切。

一滴水蒸发降落,这是几次轮回? 像极了鹰身上掉落的羽毛,只是飘,也算是飞舞,投入大海,无声无息中湮没。 是遥远星球上的碎片,被抛弃。坠入地平线,无法原路返回。 站在云端,沉在风中,奋发的心跳,远眺的目光,触手可及的高楼大厦,在梦中憧憬,现实好远,好近。火在夜空中跳动,烧掉寂寞。满天的灿烂,失去方向的孩子,哪个才是北极星。 梦中,现实是理想;现实中,梦是理想。白天的我在梦中,夜里的我在现实中。所以我白天醉生梦死,晚上辗转反侧。 像直线一般延伸,欲望永无终点,它的一头是理想另一头牵着罪恶。我的人生站在线中央,无论哪一边生长,都是欲望在走。我的理想在天堂,我的罪恶在地狱,我停留在天地之间,笑看天崩地裂,任凭雨打风吹。国为根扎得太深,我在天上的手依然稳稳地招摇。 欲望,生命的原力,存在的证明。 像一棵树,罪恶的根扎得越深,理想的枝叶就越茂盛。纯粹的生命是一粒树种,停留在地表,没有欲望,它会很快地消失在尘埃中。没有欲望的人生,就像一阵风,感觉扑面而来,早已擦肩而过,它在无尘的世界只是一股涌动的气流。 生命的风,吹在黄漫漫的沙漠,筑起一个沙丘。欲望太大,生命不堪重负,像那个沙丘,长成后却以风为敌。 生命就是一坛包装华丽的美酒,想喝酒的人软卧醉乡,不想喝酒的人看着如此绝伦的包装发出同样叹为观止的一惊。